“兩只老虎,兩只老虎,跑得快,跑得快,一只……”這是一首普通的兒歌,但我深深記得夏夜的繁星下,爺爺把我摟在懷里,一句一句帶著我唱。現(xiàn)在該我唱了。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爺爺很少來我家了。爺爺每次來都給我?guī)頂?shù)不盡的驚喜:自己種的時令水果,花生糖,南瓜糕……還有童年最喜愛的手槍,能發(fā)出五顏六色的光芒,還能“嘟嘟”地響個不停,我可喜歡了。爺爺曾經(jīng)當過兵,玩累了,我就坐到他的肩膀上,讓他給我講當兵的故事,爺爺一邊講一邊還能做前空翻和倒立,這個時候我總是激動地雙腳亂撲騰,爺爺樂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。
所以,跟爺爺在一起多快樂啊!每天我都會搬一張小板凳,坐在門口,盼著爺爺??墒俏沂冀K沒有再等來我的爺爺。無知的我用小手扯著媽媽的裙子使勁問:“爺爺去哪兒了,他怎么還不跟我玩呀?”媽媽擦拭掉腮幫的淚水:“爺爺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?”“那他什么時候回來???”我不依不饒,媽媽便不再說話了。
我終究還是在等爺爺,偶爾聽路過的大人們說:“這個傻閨女,天天還坐在這里等她爺爺,也不知道她爺爺已經(jīng)死了……”我對“死”毫無概念,冥冥中把“死”和“遠方”聯(lián)系到一起,爺爺告訴我最遠的地方是月亮和太陽,太陽那么熱,爺爺肯定不會去,我想爺爺一定在月亮上,于是我每天晚上看到月亮才肯去睡覺,夢里我又和爺爺在一起,仿佛又和爺爺玩警察捉小偷,每當我被爺爺抓住后,他總是把我高高舉起,我興奮的大聲尖叫。和爺爺去河里捉魚,弄濕了全身的衣服,回來奶奶正要罵我,爺爺卻不停地說是他的錯……
醒來時,我的枕頭已被淚水濕透,老天啊,你告訴我,我的爺爺為什么丟下我一個人去那么遙遠的地方,那孤寂的夜空沒有親人的笑臉,沒有奶奶的海鮮面,沒有你愛的老酒,你會高興嗎?什么時候再送我一把粉色的泡泡手槍吧,它噴出的泡泡和繁星一樣美麗,希望它們能夠把你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