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初,天氣陰霾,晝夜溫差劇增,傍晚不到六點天色就暗淡下來。我經(jīng)過操場,望見何汐和一群女生從食堂二樓走下來,一路上有說有笑的。何汐是我初中同學(xué)。她不知道說了什么,笑得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,閃閃發(fā)光。傍晚的風(fēng)已經(jīng)這樣涼,帶著凜冽的味道,何汐卻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。她藍白相間的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,寬大的得幾乎垂到膝蓋,走起路來都小心翼翼,像模特,反復(fù)走著單調(diào)的步伐。
我記得那件連衣裙,白色蝴蝶結(jié)的,扎在曾經(jīng)同學(xué)們的臉上。那時的她笑著揚起45度的嘴角,露出迷人的小酒窩,說:“哼,本公主超可愛的?!辟u萌歸賣萌,恐怕只有?;ㄟ@樣的女生敢站在男同學(xué)的面前展示自已的顏值。沒有人嘲笑她,都是默默的注視著,像離了魂的身體,沉迷于校草的一舉一動中。原來已經(jīng)春去冬來。
我忽然覺得冬天已經(jīng)這樣近,天氣已轉(zhuǎn)涼,風(fēng)一過,可不見雪雨漫舞。
走在回教室的路上,忽然看到很多人拿著羽毛球拍,爭先恐后搶奪場地,男男女女趁著溫度的寒冷而變得活躍。平常很少人打羽毛球,大多數(shù)愛號者約在早飯后或傍晚黃昏下一起切磋,少數(shù)人愛慕女生的芳名約到球場玩耍。
“超,超,喂,過來一起玩?。 标柟饣顫姷姆絺愊蛭艺惺?,“這里這里,來玩?。 ?/p>
“你玩吧,我還有事?!蔽肄D(zhuǎn)身,“我的作業(yè)還沒有完成。”
方倫不說話。手里緊握著球拍,飛快地一躍而起,將飛來的球完美的擊落到對手的眼前,球的速度堪稱火箭,“怎么樣?小樣,你怕不怕?”
方倫的對手是女生,九班的,喜歡打羽毛球。
女生笑瞇瞇地問:“我可以抽你幾個耳光嗎?”
方倫迎笑而視,揮著手對她說:“不行不行啊,我長的這么帥,有小姐姐喜歡的?!?/p>
“臭美!”女生被逗得激動大叫。
兩人的關(guān)系近一步拉進。初相識,冤家對冤家,宜解不宜結(jié),到后來,像是經(jīng)歷一場膽戰(zhàn)心驚的冒險,卻又因著對方的帥氣而憑空多了一絲莫名的興奮。
第二天,我早早就來到了學(xué)校的操場邊上。因為操場面積不大,不適合晨跑做操。自己試著跑起來,可跑不到七八步,發(fā)現(xiàn)身體像被人拉住,步子也逐漸緩慢,直到汗流浹背才跑完五圈。
“人老了,跑起步來都費力。”
操場上除了我再沒有第二個人影。
上課的時間還有好久,我行走在前廣場的花園走廊里,試著辨別特殊的花草,綠的,紅的,黃的,白的,一叢一叢的花草沾有清晨的露珠,此刻化作油畫一樣濃郁的色彩,沉甸甸地流淌在色彩鮮艷的花瓣上。
我如夢初醒,明白花是假的,是裝飾物品。
“你不是真正的花朵卻滴有露水。在偏僻的拐彎抹角里,倒退到墻壁根下,沒有你曾經(jīng)的花香?!蔽易匝宰哉Z說。
忽然下一場小雪,天空飄落細密的白色冰粒。我的頭發(fā)沾著冰碴兒,他試著用手遮擋頭頂,想到我的日記沒有寫,便哭笑不得。
細密平淡的瑣事從心底發(fā)芽,在寒冷的冰雪遮蓋下,芽拼命地成長,如今它無比茁壯。
雪片刻無休,忽而偷笑,不停地跑。